午夜梦回
又一次在梦里遇到了父亲,这已经是自父亲走后,我梦到他的第98个梦了,每一次梦中醒来,泪水都会浸湿了枕巾。思念的情结油然而生,耳畔仿佛又听到了父亲的叮嘱,脑海里父亲的身影又把我带到那个落叶纷飞的春天。虽然父亲离开的日子一天天渐远,但他在我心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,从未走远。
父亲生前是桓仁县公安局的一名警察,当过中层领导,由于职业的原因,他很少能抽出时间陪伴家人。在我幼小的心灵里,就只知道父亲天天忙于工作,尽管他对家庭是有着极强的责任心,但是职业的选择决定了他没有过更多的时间照顾好家庭。我也习惯了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的生活。父亲于2014年退休的,本以为退休后的爸爸能够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妈妈,可噩梦却于2016年,也就是在父亲退休2年后,经医院确诊父亲患上了肝癌。本想享受退休后休闲生活的父亲,不得不与病魔作斗争,身体在一天天消瘦……
曾经,父亲是心头的一点伤,心念一动,便有隐隐的痛。那么长的时间里,我无法接受父亲的早逝,经常沉浸在怀念里不能自拔,只能任由痛感一波一波袭来,无力抵挡,又无可作为。时间长了,我渐渐适应了这一事实,接受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。都说父亲是山,也说“有山靠山,无山独立”,失去了父亲的依托,我们变得愈发坚强,遇到再大的困难,不敢跟母亲讲,只有独立面对。一次次历练之后,再想起父亲,已不觉沉重,只是习惯。父亲虽然离开了,但他仍然是我们家庭的一员,不管忧伤或快乐,在我们心里从未缺席。他是基石,托起今天;他是记忆,点滴相伴;他是温暖,沉淀心间。至此才明白,之前痛时,是我彷徨着不知如何安放父亲;而今,我把他安置在我心中最深处,想念时,即可探访,可交流,可追忆,可缅怀,因此安然。
人是很奇怪的动物。经常慨叹记忆力越来越差,某些遥远而细微的场景却越来越清晰。很多经历过的微小情节,当时都不曾留意,竟然莫名地植根在记忆里。记得小时候由于妈妈工作忙还要外出学习,所以我从小便是父亲照顾的多一些,自然跟父亲更为亲近一些,父亲就是我心中的超级英雄,他无所不能,所向披靡,在我幼小的记忆中他从不生病,就算是哪里伤了流了好多血,他都不以为然。父亲是我们全家的主心骨,像大树一样为我们撑起了温暖的家。
在父亲最后的那些日子,我陪伴着他一同度过,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躯,心中像有千百把刀在割。原来伟岸的身躯就在癌症的病痛下日渐消瘦。我痛恨极了癌症,当时的我像疯了一样在到处寻找如何可以攻破癌症的良方,可这一问题,是全世界的难题,多少英雄好汉都在它的面前而折了腰。纵般我有万分能耐,却奈何不了癌症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在我面前日益离我远去,那种痛楚至今历历在目。还记得父亲在病危前的惊慌失措的眼神,那个眼神是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眼神。那是2017年10月22日清晨4:05分,父亲惊恐的神情紧紧地抓着我,问我妈哪里去了,用极为颤抖的声音吃力的说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走。”我慌忙中把母亲叫来。就这样母亲,姐姐还有我,我们就这样守了他整整一天,从父亲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,父亲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看看我们,是有多么不舍得我们,当时大夫主张说,要打针好让父亲安睡,这样就可以减少痛苦,可父亲坚持不打针,父亲说:“我现在的身体如同千般万般虫蚁啃食,疼痛奇痒无比。纵使这样我也要坚持,为的就是要把你们好好看个清楚。还能再跟你们说说话。”父亲话音刚完,我再也绷不住跑了出去,我痛恨自己的无用,我恨自己不能将父亲留住。我哭的嘶声力竭,撕心裂肺,感觉一阵眩晕。理智告诉我,我要坚强,我不想让父亲看到我如此这般难过,好不放心。我故作坚强,嘴角故作上扬。就这样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,就在2017年10月23日0:09分,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。
时光荏苒,岁月悠悠,转眼间父亲离开我们496天了,然而对父亲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,时间能冲淡许多,但冲不淡我对父亲的思念之情。父亲的音容笑貌,父亲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。
有多少次,在静静的夜晚,想起和父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,我止不住泪流满面。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孝而亲不在,阴阳两隔的世界,悲痛而无奈,我会加倍珍惜现在有母亲的陪伴,这或许也是父亲的一丝心愿。愿父亲在天国里安好。